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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三十年卡车司机是众人眼里的“高端职业”,很多卡车司机都是当地最先脱贫致富的人。那时的卡车司机收入高、见识广、受人尊敬。前不久一位卡车司机对笔者说:“要饭也不要开卡车!”
时代的洪流在不断冲击旧有的事物,有些事物烟消云散,有些则经历着被改变的痛楚。入行早的卡车司机对这种变化体会更深,从云端到地下的落差,其中滋味外人很难体会。
过往的辉煌变成了卸货不顺的愤懑、索要运费的艰辛、进场门卫难看的脸色以及各种低声下气的隐忍与妥协。于是很多人都在问“卡车司机为何沦落至此?”
场景一:去工厂送货,被装卸工刁难;要么给钱送礼,要么卸货被拖延或者货物安全受影响。此时卡车司机作为一个“有产者”,处于被变相讹诈的境地。被潜规则还是硬刚这是个问题。
场景二:到工厂接货,“有证明吗?”“车挡道了?”“喇叭吓着我的狗了!”被保安一顿盘问,总之就是不放行。要么给钱送礼,要么就慢慢耗着吧。货运不就讲个效率吗,又被变相讹诈,还没有好脸色看。妥协还是战斗这是个问题。
场景三:去某公司结运费,“抱歉财务今天不上班。”“要**总签字,他今天人不在。”总有一万个理由来搪塞你,你想着去年双十一拉货的钱到今天还没收回来,难道自己就是个球只能被人踢来踢去?
你可能会放狠话,但人家根本不待见你,钱在他手里你急他不急。继续等待还是吊死在这棵树上这是个问题。
类似的刁难还有很多,卡车司机时长会感觉受制于人,时不时的就会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。这其中的委屈和心酸更多的只能消散在风里,凭着个人内心的调节去接受、去抚慰内心的不平。事情何至于此?
面对卡车司机经常被刁难的境况,有人说这是因为有些卡车司机是软蛋,他们的妥协恶化了行业风气;有人说是因为卡车司机不团结,遇事只会各顾各;也有人说是因为卡车司机没有靠山,被欺负了也没个说理的地方。以上这些见解都对但都不够全面和深入。
这一切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是:卡车司机群体缺乏组织性。根据2015年的数据,全国运输经营户约为718万户,其中卡车散户占比超过90%。这说明我国的货运行业的集约化程度非常低,大部分卡车司机都是依附于“散户”这种模式生存。
而散户最大的特点就是“散”,每一辆车都是一个运动的点,既分散又不固定(在长途货车上体现的更明显)。
而我国又没有形成美国那种强势的“卡车司机工会”和超高的集约化程度;要施行有效的管理就要管控到每一个散户,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最终在无组织、缺管理的情况下,卡车散户们纵使有庞大的数量,也因为力量太过分散而无法对抗工作中遇到的种种不公。
单个力量往往都是弱小的,在面对某地、某群体已经形成的利益团体,作为个体的卡车司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转圜余地与抗争手段。最终委曲求全就成了代价最小的“务实”选择,而每一次的委曲求全又加深了卡车司机“好欺负”的刻板印象,如此往复将卡车司机推入到今日这般田地。
卡车司机群体因为缺乏有效“组织”而受刁难,那么解决问题的根本就是“如何有效组织起卡车司机群体”。虽然在互联网技术的加持下也出现了类似“卡友互助会”这种组织,但是由于结构松散和管理不科学,能起的作用有限。目前来看有两条路可行:
第一条路:组织卡车司机加入工会
这也是目前国家在推行和倡导的,这方面做得比较好的是浙江省。2017年6月浙江省总工会组织了12690名卡车司机入会,8月份又成立了传化杭州公路港货运联合工会,并积极推动“货车司机之家”的建设落成。
以组织的形式为卡车司机提供法律援助、与雇主和货主公司进行沟通谈判、为卡车司机发声。这样既专业又高效,还能内部对会员进行教育培训整顿混乱的货运市场。
不过目前工会形式在面对多而杂的卡车司机事务,也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,并且有时也未必及时。由此可见工会在解决一些大问题方面会比较有效,但是遇到一些具体而微小的方面其功能会受限,这就要求其他的组织形式进行补充。
第二条路:坚定不移的推进货运市场的集约化
正如前面提到美国的例子,美国卡车司机利益能够得到保障;不仅因为强势的工会,还得益于美国货运行业高度集约化,政府管控的主体是公司。
政府出台法令对公司进行管控的难度要远远低于对个人的管理,并且货运公司出于对自身利益的维护,会对外界加诸于卡车司机身上的不公正予以反击。比如公司内部的法务部就会处理法律纠纷和对不法侵害进行投诉。
有了“靠山”又有专人做专事,解了卡车司机的后顾之忧,卡车司机在遇到刁难的时候自然就有底气。有了制约力量的存在,那些刁难的人自然也就不敢无所顾忌的乱来。
特殊的国情造就我国散户群体过于庞大的事实,卡车司机纵有3000万之众仍旧属于不折不扣的弱势群体。如此庞大的弱势群体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民生问题,卡车司机自救是一方面,不过各种潜规则的坚挺,表明卡车司机群体追求公平待遇,必须要依靠外界的力量来进行干预解决。
如何将卡车司机群体有效组织起来,壮大他们的力量是破题的关键,而这正是政府应该要积极推进的地方。鉴于卡车司机群体的庞大与复杂,在组织化的道路上必然困难重重,这需要卡车司机、社会、政府共同努力才能达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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